【黄仁俊x你】卿卿
*黄仁俊x你
*门当户对的包办婚姻夫妻
*食用指南:
1.建议提前阅读林觉民《与妻书》或搭配齐豫《觉》。
2.氛围有点沉重,可能会引起一点点的难过。
*第一人称预警
*会写小甜文补回来的!
一.他唤我卿卿
及笈之年,父母将我许配给了他。
他叫黄仁俊,也不过才十八岁。公公是个有名的人物,善写诗词,但是听闻他家这个儿子,不想考取功名,连科举考试都没有认真准备过。
我打心底里也是个向往自由的人,不免对他产生了好奇,同时也终究是没办法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,只有嫁给他。
大婚那天,我是头一次见他。因为我生在梅花开放的季节,所以等到束发结婚时,花也才开的正盛。
没掀起盖头时,只能隐隐约约显现外面一片白雪中的红梅,不失风骨。
父母本说,在这样日子里结婚是不吉利的,漫天飘白的日子,大家都办的是白事,哪有办红事的道理。可是他却同意了我的意见,派人传话来,只说了一句,“卿卿喜欢,我便也喜欢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唤我卿卿,让我认定了,这辈子他都会对我好。
他虽然喜欢听我喊夫君,但更喜欢的,还是我叫他仁俊。结婚当日他就告诉我。
:“卿卿不必拘束,封建礼节那一套尽可以抛到脑后,咱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人,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伴侣,就直接叫我的名。”
当时我就知道了,他的心里是想改变这个世界的,他跟外面所说不求上进一点都不一样,他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。
结了婚之后,本以为他那样自由的人是绝不会屈服于父母的媒妁之言。结果他却一心只对我好,旁的一分也不瞧。亦可能是因为家父是举人,我也跟着习得几个字的缘故吧,所以他觉得我不同,才想多和我谈谈天。
我们两个就坐在窗前,月影稀疏,梅花点点,我依偎在他身边,和他闲扯些有的没的。有一日,他突然对我说。
:“与其我先死留你一人在这世上,不如你比我先离开。”
可能是因为被他宠惯了,我也会使些在父母面前不曾使过的小性子,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从他身上起来。
:“仁俊这是烦我了?怕不是要等我去了再寻新人来伴着。”
他也不急,只是浅浅地笑,然后婉言解释,一只手悄悄抓住我的手。
:“卿卿别急。”
:“如果独留你一人在世上,我总怕你因为没了我而伤心悲痛,那我在九泉之下也必定会为你担心。这样还不如你先行一步,让我独自一人承担痛苦。”
我想了半天,也不知该回他一句什么好。只是看着他,我相信他一定能读懂我的眼神,能体会出我对他的感情。
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甜言蜜语,就算是在我怀新儿的时候。
新儿是我们的第一个儿子,仁俊给他起名单字一个新,是对未来的期盼和对新世界的向往,我自是喜欢这个名字的。
在我怀胎之时,他常常伴我左右。本应上学的日子也常请假下来照顾我,因为我总是反应很大,情绪也起起落落。他也终归是保守惯了,就算是我想听他安慰,也未曾听过一句“我爱你”,也仅仅只是卿卿地唤着,便能让我安心。
二.乱起
其实说到底,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。只知道有一天,仁俊走到我身边,轻轻告诉我,他要做一件大事。这事做成了,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,在任何地方叫他仁俊,然后和他一同读书,全天下的人都能够幸福。
我和他一起许过愿望,希望天下的有情人都能在一处。
可那天他告诉我,我们需要暂时分别,用我们的离别来换天下有情人的爱情。他要去求学,去学习让世界焕然一新的方法,我自是没有理由,也没有办法阻拦的。
我唯一知道的,就是那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。其实我本不想让你出去闯荡,但为了你的梦,为了你的幸福,我选择成全。
你许我一个光明未来,我只愿你平安归来。
在他离开的日子里,我每日都坐在床边,看梅花开了又落,一年比一年年纪大了,却还是带着少女的悸动,只要门一动,就紧张个不行。
他这一去,就是两年。转眼连新儿都已经四岁了,他才风尘仆仆地归来,给我讲别的国家的学习环境,告诉我他有记得按时吃饭。
可他明明都瘦了,整个人都小了一圈,还是记得我的话,怕我担心。可我就是忍不住对着他掉眼泪,然后被他用温热的手拭去泪珠,把我抱在怀里,一次又一次地叫我不要担心,他不会再离开我。
这话应该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吧,但是我就是信了,只要听到他温柔的语气,不管是什么荒唐的话,我都愿意去相信。
在这个,本来就是荒唐的年代,还有什么不荒唐呢。
三.这是他,最后一次唤我卿卿了。
他说过,不会离开的。
可是国家比我更需要他,我应该学会放手,看开一点,长大一点。
我每日都见他郁郁寡欢,纠结万分,醉醺醺地回来,又独自一人默默叹气。几次都见他要对我开口说些什么,可最后都没能表达出来。
我也看得出他的犹豫,在某日他清醒的时候,坐在他的身边,握住他的手。
:“有什么要做的事,仁俊就大胆去做吧,我会一直等着你。”
他眼里突然就溢出了泪水,又赶忙侧身擦去,我也不知道他眼神里到底透露出的是什么情感,等到后来我才知道,这虽然是我第一次见他哭,可也是最后一次了。
他还没等到我们的第二个儿子出生,就独自一人悄悄离开了。
我也偷偷在床边哭过几次,也在盼着他又能平安回来,握着我的手,告诉我。
:“卿卿,别哭了,我还在。”
可是这次情况和往常不同,公婆两个人也不常寻我说话了,看见我也都躲着不敢搭话。隔壁家的大嫂看见我,也只知道叹气,我就知道,大事不妙了。
虽然我也不识几个大字,可还是能看到报纸上“黄仁俊”“被捕”几个大字。瞬间就让泪水打湿了报纸,又打在手背上,每日也不管有孕的身子,只知道哭个昏天暗地,还不忘求菩萨保佑他平平安安地回家,他还,没有见过今年的梅花,还没陪我再过一次生日。
我就这样盼啊盼啊,终于有一天盼来了他的消息。
是一位年轻的小战友送来的白绢布,然后劝我节哀。
我当时就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了,只知道谢谢,然后拿回了白绢布,急急忙忙地冲回家里,期间几次差点被门框绊倒。展开白布,就看布上写满了清瘦但有力的字体,大大的三个字“与妻书”。
他在书信里,再一次唤了我卿卿,也是他最后一次唤我卿卿了。
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,随他去了,可是公婆和新儿都一下子跪倒在我的面前,求我留下来,仁俊一定希望我留下来。
为了让他的骨肉继续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,为了完成他的梦想,我一定得继续生活,尽管世界里没有他。
再也没有人陪我赏梅花了,再也没有人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给我哼曲儿,再也没有人拉着我的手把我抱进怀里,唤一句卿卿。
四.
“我来找你了,我的仁俊。”
这是妈妈临去世前的最后一句话,尽管过去多年,我还仍记得她满足的笑。
我那时不过两岁,但还总记得母亲哭肿哭红的双眼,却还故作坚强撑起了这个家。
她在努力习字,每天都只在书桌前写父亲的名字,一张白布上写满了同样的三个字。
她每日都要买报纸回来,然后从窗前的树上折下一支梅花,看完了报纸就把花和报纸一起包起来,放在窗口,然后又小声地念叨几句,我仍记得的,就只有一句。
:“仁俊,你的卿卿,还在等。”
母亲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,最后也是抑郁成疾,病深之时也并未想过要轻生,她只是握紧哥哥的手,然后抱紧我,不停地从眼角滑出泪水。
我知道,那是她喜悦的泪水,她也要去寻她的幸福去了,去寻找她的爱情。
父亲,你的卿卿,一直在念着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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